屋里半晌没再传出声音,紫婉故意弄出声响,让人觉得她是刚才才到的,抬手敲了敲门,门里传来楚慈的声音,她微垂下头提着食盒走了进去……
周悯垂首待在一旁,元叔看着手中纸条,看完握到手中,烛台上火焰一跳,元叔打开手掌手中纸条已化作齑粉,他看向周悯,“事情都完成得很好。”起身走了两步,“听少爷说你对是否为邵家做事还有所犹豫?”
“这……”
元叔哈哈一笑,拍了拍周悯的肩膀,“放轻松些,你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少爷看不清是他太年轻,老头子我可是明白人,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便是,自不会亏待了你。”
周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朝元叔一揖,道:“以后就麻烦元叔了!”
紫婉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脸焦急,时不时的看向远方,已是月上中梢,整个山庄除了庭院灯众间院落里的房屋都陷落在黑暗中。
一个身影从远处走来,紫缎罗裙,窄袖束腰,端是风流之姿。
紫婉见着来人,忙迎了上去,朝人福了福身,“芸姑姑,你可算是来了。”
芸娘把人扶起,“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紫婉纠结了一瞬,终是一咬牙把从楚慈房中听到的话语一一同芸娘道出,芸娘听完满脸不可置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紫婉眼眶泛红,言语略带激动,“事关小姐与楚少爷,此等大事,我怎可随便乱说!何况小姐待楚少爷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我道希望此事只是我听岔了。”
芸娘低头不语,过了半晌心中似有了决断,“这事你没告诉瑾儿吧?”
紫婉跺了跺脚,“我倒是想说,但是看小姐那样,我又如何说得出口。都是楚俞清那个混蛋……”
芸娘把人劝住,“你先回去,这么晚了,最近日子又不太平,你还小心些!这事我会去把来龙去脉弄清楚,放心,决不可能让瑾儿受委屈!”
紫婉又骂了楚俞清几句,应了芸娘的话摸黑回了住处。
芸娘回到住处,她这是庄里难得还亮着灯的院落,从朝花节前到现在,事情一件件,她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她和楚慈两人贵为副庄主,两人分管内外,南宫玉儿虽作为庄主事只多不少,这些日子她们三人更是忙得都没好好休息过,小辈还不让人省心!
芸娘揉了揉抽痛的额角,端起桌上没来得及喝的甜汤灌了一大口,早已凉透,甜得腻人。她皱了皱眉,槿桥知道她不喜甜口,平时给她送来的甜品都会特别注意少放糖,怎么今天的这么甜?疑惑也就一闪而过,她也没多想,然后继续看起桌上的书信。
晨间南宫玉儿请了宇肆懿一同来用早膳,说是芸娘这次外出找到了一些跟当年有关的线索希望一同说与他听,宇肆懿欣然应了,他问冷怜月一起去否,冷怜月拒绝了,说是他们谈起话来没完没了,他不如在房里练功。宇肆懿无法,自己去了。
席间还有楚慈,三人等了刻钟,芸娘一直没出现,宇肆懿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也还算早。
南宫玉儿同楚慈都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她们都明白芸娘历来都是很守时的人,早时早起更不曾这么晚过,南宫玉儿叫来旁边弟子询问,弟子们都说不知,这里也没有芸娘院子里伺候的人,她叫了个弟子去芸娘那儿瞧瞧人起了没。
那弟子走到芸娘住处,发现外面一个人都没有,芸娘房里也没有动静,她心里奇怪,试探着敲了敲门,唤着“芸姑姑”,唤了几声都没人作答,她心中莫名不安,推了推房门没有推开,她又怕芸娘只是睡着还没醒不敢贸然闯入,忙跑回去把情况同南宫玉儿细细说了。
南宫玉儿问道:“你说芸娘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那弟子点头,“是的,我一个人都没看见!”
宇肆懿皱了皱眉,想到什么,一下站了起来,“坏了!”音落人已经奔出了门外,南宫玉儿和楚慈也急忙跟上。
等南宫玉儿同楚慈赶到芸娘住处的时候,宇肆懿已经进到了房里,人站在门口看着里面静默不语,两人奔上前一看里面的情况脸上瞬间失了颜色,就想上前去,宇肆懿伸手拦住她们,低喝道:“不要动,人已经死了。等向问柳来看过再说!”
南宫玉儿的身形晃了晃,楚慈连忙把人扶住,唤了声“夫人”,充满担忧。
南宫玉儿摆了摆手,楚慈扶着人走到门外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南宫玉儿朝旁边的弟子道:“去查查在芸娘院里当差的人有哪些、都去了哪里,还有派人把院子围起来,无干人等,不得进入!”
“是!”弟子领了命退下了。
南宫玉儿一掌拍到石桌上,桌子列出细纹,眸中杀气闪现,“欺人太甚!”桌上的手掌慢慢握成了拳。
楚慈看着她忧心忡忡,心中对凶手更是充满了痛恨。她们三人一路走来,一路扶持,不知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才有了今天的翠竹山庄,要撑起这偌大一个山庄又岂是易事,但不管出了什么事三人总还是一起的,就不会放弃!翠竹山庄不仅仅是世间女子的一个避风港,也同样是她们的避风港。
如果说翠竹山庄是鼎,她们就是三足之于鼎,芸娘一死等于断了鼎下一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