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掉嘴里的煤渣,李天佑望向海河对岸的戈登堂。英式钟楼顶端的探照灯扫过结冰的河面,照亮了正在装船的怡和洋行货轮,甲板上的木箱印着\"hSbc\"的狮徽,起重机正吊装印有瑞士十字的保险箱,汇丰银行的资产也会搭乘怡和洋行的货轮离开。
李天佑这次来天津的目的之一就是要赶在天津国党高官和银行撤离的时候浑水摸鱼,没道理北平敛了一波却放过了近在咫尺的天津。可惜的是美国花旗银行的资产会通过货运飞机撤离,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及时赶到天津张贵庄机场。
夜色渐深,李天佑趁着换岗间隙,摸到货轮的通风管道口,屏息听着下方的对话:
“这批黄鱼分装了二十箱,已经混进这批医疗器械里面了。”军靴踏在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天亮前货轮必须开拔,迟则生变,陈司令已经决定死守到底,红匪怕是随时都有可能攻城......”
当巡视的人离开,李天佑则趁机混入堆满货物的底舱。当他撬开标着 “易碎品” 的木箱时,成捆的银元和金条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冷光,每一寸都浸着百姓的血泪。
李天佑没有时间细看,直接毫不犹豫的把整个货舱中的货物收入空间,这次他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这帮渣滓连永定河的石头都不配拥有。
随后他潜入海河里,顺着海河支流潜行,借着夜色爬上了不远处的怡和洋行的货轮。
甲板上的汽笛撕裂夜空,怡和洋行的 “维多利亚号” 货轮即将离岸,船身却因超载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李天佑混在人群阴影里,目睹着这场荒诞的撤离闹剧。
穿貂皮大衣的姨太太们尖叫着被保镖架上舷梯,珍珠项链在推搡中崩断,圆润的珍珠滚过生锈的甲板,瞬间被踩成齑粉。“让开!我们老爷可是国防部的!” 某高官的副官挥舞着美式手枪,将试图插队的商人踹下跳板。商人的怀表掉进海里,表盘折射的微光转瞬即逝,恰似他那破碎的逃生梦。
船舱内的景象更显混乱。职员们抱着装有账本和机密文件的铁皮箱,与哭闹的孩童争夺着狭小的空间;叛逃的国民党军官将成箱金条塞进舱底,枪口警惕地扫视四周,生怕同僚觊觎自己的 “救命钱”。突然,一位抱着婴儿的妇人被挤倒,孩子的啼哭声被淹没在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中。
“所有无关人员离开甲板!” 英国船长的咆哮通过扩音器传来。但没人理会这个命令,富商们正忙着将古董字画往救生艇上搬运,甚至有人为了争抢最后一点空间,大打出手。就在这时,船身猛地倾斜,几箱瓷器应声碎裂,清脆的声响仿佛是对旧时代的挽歌。
李天佑紧贴着货舱立柱,目光扫过角落蜷缩的洋行会计。那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密码箱,箱角渗出的油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里面或许藏着比金条更珍贵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盘算着如何在这混乱的局面中完成自己的计划。